“见世面。”
他拦在我前面:“我跟你走。”
烛光里,他的身形秀拔,面如冠玉,我心绪万端地看着他,他才十四岁,光洁的面容却已有疲累新生。可我该拿什么偿还他暗暗锥心的情意,和他被磨蚀的执著?我扳开他的手臂,收拾着衣物,语音漠然:“我要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他清澈的眸中顷刻有波光消逝,又把下唇咬得紧紧,低下头慌里慌张地问:“师哥,你讨厌我?”
“我没这么说过。”
他以一种一咬牙一横心的决然抬起了头,如束手待毙却毫无惧怕:“我会等你回来,直到我死。”
窗半开,夜风忽来,满室烛影摇晃,他的容颜近在咫尺,我却已觉模糊。良久后我说:“那你就等五十年吧。”
我从不拙于言辞,惟有对他。
“五十年就五十年。”他再不多言,转身就走。
我若得知这夜是我们缘尽此生的绝响,我会拉住他,向他倾尽所有。但当时只道是寻常,我不过是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挂着一丝笑。小兔子,话别说得太满,谁会等谁一辈子呢,你早晚扛不了寂寞和孤单的。
时光是最有效的东西,终生不嫁或不娶的誓言,终究会沦为一句年少轻狂的大话。
【拾贰】
我走的那天,鸟语间关,花影浅照。
同门上下都来送我,师父捋着胡子呵呵笑:“小六,你玩归玩,可别误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