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借这种命运的否定而在某种范围以内破坏意志的束缚时,几乎就毫无所求了,而我们的性格也温和、正直、高贵和顺从。最后,当愁苦没有固定的对象而扩展到整个人生时,在某种程度以内就回到了本身,这是意志的退却、渐渐消失,也的确在暗中摧毁意志可见的具体表现即身体。所以,这个时候人就觉得羁绊自己的束缚松弛了,淡淡地尝到一种在肉体和意志同时消灭时可能带来的死亡滋味。所以暗地里有种快乐的滋味伴随着愁苦,这就是世上最忧伤的民族所谓的“愁苦的喜悦”。
但是,这里也存在着伤感的危险,这种伤感表现在两方面,一是人生本身,另一个是诗歌中所表现的人生。这个时候人总是在悲叹而没有勇气达到弃绝现实世界的境地。我们就这样失去一切,只得到无趣的感伤。只有当痛苦以纯粹知识的形式出现并作为意志的寂灭者而带来舍弃的精神时才值得崇敬。
在这些方面,当我们看到伟大的受苦者时就会产生一种敬意,这种敬意很像因性格高贵和德行所引起的感情,也像是对自己安享幸福处境的羞惭和自责。我们不禁把所有的忧伤包括自己的和他人的忧伤,至少在暗中增进了人的德行和神圣;相反,快乐和世俗的满足则使人离开德行和神圣。这种情形甚至达到了下面所说的处境:每个在身体上或精神上忍受痛苦的人,每个从事某种需要极大力量而满脸汗水却极力忍受不出怨言的人,如果我仔细地看看他们就会觉得每一个这样的人都像是力求让痛苦痊愈的病人,他们自愿甚至带着满足的心情忍受痛苦,因为感受的痛苦越多致病原因越容易找到,所以眼前的痛苦是限定痊愈的尺度的根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