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啊,太太?”她一边问,一边恶狠狠的瞅着西卜女人,大概她觉得来客穿得太体面了。天生充血的眼睛,使她看起人来格外显得杀气腾腾。
“我来看弗莱齐埃先生,是他的朋友波冷医生介绍的。”
“请进来吧,太太。”梭伐女人忽然变得一团和气,证明她早知道要有这个清早上门的客人。
行了个像戏台上一样的礼,那个半男性的老妈子粗手粗脚的打开办公室的门,里边便是从前在芒德当过诉讼代理人的角色。这间临街的办公室,跟三等执达吏的办公室一模一样,文件柜的木料是黑不溜秋的,陈旧的案卷已经纸边出毛,吊下来的红穗子也显得可怜巴巴,文件夹看得出有耗子在上面打过滚,日积月累的尘埃把地板变作了灰色,天花板给烟熏黄了。壁炉架上的镜子模糊一片;烧火的翻砂架上,木柴寥寥可数;新货的嵌木座钟只值六十法郎,是向法院拍卖来的;两旁的烛台是锌制的,还冒充四不像的岩洞式,好几处的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金属。弗莱齐埃是一个矮小,干瘪,病态的男人,红红的脸上生满小肉刺,足见他血液不清,他还时时刻刻搔着右边的胳膊。假头发戴得偏向脑后,露出一个土黄色的脑壳,神气很可怕。他从一张铺着绿皮坐垫的穿藤椅上站起来,堆着笑脸,端过一张椅子,装着甜蜜的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