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都之变,诸王皆南徙避乱。时留都诸臣议所立者。兵部尚书史可法谓:“太子、永、定二王既陷贼中,以序则在神宗之后,而瑞、桂、惠地远,福王则七不可(原注:谓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也)。惟潞王讳常淓素有贤名,虽穆宗之后,然昭穆亦不远也。”是其议者,兵部侍郎吕大器、武德道雷演祚。未定,而逆案阮大铖久住南都,线索在手,遂走诚意伯刘孔昭、凤阳总督马士英幕中密议之,必欲使事出于己而后可以为功。乃使其私人杨文骢持空头笺,命其不问何王,遇先至者,即填写迎之。文聪至淮上,有破舟河下,中不数人,或曰:“福王也。”杨文骢见之,启以士英援立之意,方出私钱买酒食共饮。而风色正顺,遂开船。两昼夜而达仪真。可法犹集文武会议,已传各镇奉驾至矣。士英以七不可之书用凤督印印之成案,于是可法事事受制于士英矣。[15]
黄宗羲的这段记载许多地方不符合事实,比如派杨文骢携带空头笺不问是哪位藩王迎来南京,拥上帝位,就共享定策之功,简直是一派胡言。史可法在迎立问题上受了马士英的欺骗确有其事,但说马士英“用凤督印印之成案”却毫无意义,因为史可法的信如果是伪造的,盖上凤阳总督印也不起作用;史可法“七不可立”的信件落在马士英手里,不盖凤督印仍是个重大把柄。黄宗羲这段“高论”中关键是“或曰:福王也”。采取这种史笔实际意味着弘光帝是未经“验明”的朱由崧“正身”。关于弘光太后,黄宗羲也恣意诋毁道:甲申七月“壬辰,皇太后至自民间。太后张氏,非恭皇(指老福王朱常洵)之元配也。年与帝相等,遭贼失散,流转郭家寨常守文家,马士英遣人迎之至。其后士英挟之至浙,不知所终。或言:帝之不蚤立中宫,而选择民间不已者,太后之故也”。[16]他的弟子万斯同深得老师真传,昌言无忌地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