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自己会对这些变化恼怒不已,然而却意外的没有一丝怒气,这些变化确实让他有一丝不适,那只是习惯突然变化带来的不适应,心底却不排斥这样的变化。
当他清楚的体会了这种心情后,不禁生出几分悲凉。无论怎样刻骨的感情,都敌不过时间漂白淡化。就如斡兰河上的巉岩,不管曾被风霜雕刻上怎样狰狞深刻的裂痕,最终都会被流水打磨洗刷,敛去创痛。过后,会有新生的活力加入,或者是一抹绿色苔藓,或者是几只小虾螃蟹。而他的生活中加入的,是那个叫柳嫣的女子。
沈濯缨静静坐在案前,眼睛一寸一寸的在屋里慢慢看过去,细细分辨哪些是洛含烟留下的痕迹,哪些是那柳嫣添加的气息。
那些沉静淡雅的书卷气是洛含烟的;那些活泼明丽的灵动气是柳嫣的;但奇怪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竟能融合在屋里,相生相长,毫无违和。那两个女子,是如此不同,却又……如此相似。
他闭上眼睛,靠上了后面的椅背,想到,不知今夜会是谁来入梦呢?
然而一夜无梦。醒来已是大年初一。昨夜的雪已经停了,锦岚城内一片银装素裹。沈濯缨出了屋,才看到廊下一挂了一溜的灯笼,甚至在院子中光秃秃的树枝上,都点缀着小小的红灯笼。沈濯缨失笑,以前怎么没发现宁伯他们这么闲,弄的好像真的有人会回来这里过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