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天,男爵对玛奈弗太太简直害了相思病,便找了贝姨去。她开出门来看见是他,不由得吃了一惊,因为他从来没有登门拜访过。她心里想:“是不是奥当斯打我爱人的主意呀?……”隔天晚上,她在克勒凡家知道大理院法官的那头亲事完了。
“怎么,姊夫,你来这儿?这是你生平第一遭来看我,绝不是为了我的漂亮眼睛来巴结我罢?”
“漂亮眼睛!不错,”男爵回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那样的漂亮眼睛!……”
“你干什么来着?在这种丑地方招待你,我多难为情。”
贝德住的两间屋的第一间,为她又是客厅,又是饭厅,又是厨房,又是工场。家具就像一些小康的工人家里的:几张草垫的胡桃木椅子,一张小小的胡桃木饭桌,一张工作台,几幅彩色版画,装在颜色变黑了的木框内,窗上挂着纱窗帘,一口胡桃木大柜子,地砖擦得雪亮,干净得发光。一切都纤尘不染,可是到处冷冰冰的情调,活像一幅忒倍赫的画,画上所有的,这里都有,连那灰灰的色调都不缺,那就是从蓝色变为苎麻色的糊壁纸。至于卧房,从来没有人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