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罗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离开了窗口,坐回到船舱的沙发上。他对面站着一位年轻男子,三十岁上下的模样,金黄的卷发,蓝色的瞳仁,皮肤晒出健康的红润。这是一张标准的西洋面孔,轮廓分明,样貌英俊,嘴角呈现出自然上翘,凸显出乐观、温和和迷人的气质。
“你非常英俊!果然继承了你母亲的全部优点。幸运的孩子。”葛罗一边说,一边把酒杯递给年轻男子。深红色液体在透明玻璃杯中晃动,香醇的、带着水果味的清甜气息,混合着浓郁的酒香。男子把酒杯举到眼前,晃动着半透明的葡萄酒,笑容像酒的挂杯,逐渐在整个面孔上晕开。
“我替母亲谢谢您。当然,还有父亲。”年轻男子没有喝酒,而是举着酒杯,对葛罗微微颔首,体现出得体的、西洋式的礼仪。
“你的名字,中国名字叫,吉……吉……”葛罗从齿缝里挤出几个音节,但他那结结巴巴,哼哼唧唧的调调,让人无法判断出具体是哪几个字。
“吉祥!”年轻人用标准的汉语回答道。实话实说,“吉祥”二字,确实太难为葛罗先生了。接受过外语训练的人都只知道,如果采用英语或法语拼写,“吉祥”二字首字母,分别是“J”和“X”。而这两个字母,在葛罗的母语体系中,几乎没有对应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