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维四听罢一惊,立即把杨定爱和在一旁观战的刘秀明工程师叫到跟前,略带焦虑之色地道:“八个吨位都拉不动,这个数字比咱们估算的已经超出了三吨,一个棺材怎么会这么重,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刘秀明略加思索,道:“吊车离墓坑远了一点,吊臂不够长,不是垂直起吊,而是斜拉硬拽,这样力量减弱了许多。我的意见是,吊车前移,靠墓坑近一些,尽量做到垂直起吊,或许就吊起来了。”
谭维四认为这位刘工程师说得有理,于是和吊车司机等人商量挪位,如此这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机座摆弄安稳,吊臂伸出,直达椁室上空,缆绳垂下,直至棺盖顶部。众人见状,皆舒了一口气。杨定爱抖擞精神,嘴中的哨音再度响起,手中小旗来回摆动,机车似乎为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的表演憋着一股心火,此次发出了比以前还要巨大的轰鸣,照相师与摄影师纷纷选择最佳位置开始拍摄,端坐在排椅上的领导者们也站了起来,围观的群众更是大呼小叫,追儿唤女,拥挤冲撞,凭着力气与霸气抢占到最前方者,一个个叉腿弓腰,缩着身子,伸长了香蕉状细瘦而无血色的脖子,眼睛放着迷茫苍凉的绿光,于山岗升起的夜雾中,呈饥渴贪婪之状向墓坑观望。棺顶上的挂钩套牢,吊臂发力,钢丝缆绳立即绷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坑内的巨棺之上,并咬紧牙关,捏紧拳头,绷紧神经,暗暗替机车助力。然而,任凭机车发出一阵又一阵暴怒和哀嚎的轰响,巨棺仍像故意叫劲一样,丝豪没有一点离坑的反应。机车冒了一阵烟雾后,只得喘息着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