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中国人都牢记着这样一条准则: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即使在怒不可遏之际,也要保持理智。谁见过吵架的人被劝架的人拉住后,反而扭住劝架的人,斥责他多管闲事呢——即使在吵架的紧要关头。因此,中国人在发怒时也是渴望和气的——在抽象意义上——只不过考虑到事关自身,难以实现罢了。和事老劝架时,总是拉走好斗的一方,但当事人会一边后退一边骂,以此向对方表示蔑视。
令人更难以理解的是,中国人骂人时并不会揭露对方的实际过错,而宁愿侮辱对方的祖辈先人,或者讽刺对方的卑贱出身。挨骂的人通常会感觉到自己的尊严被对方深深伤害了,但这并不是因为对方当着众人的面骂了他,而是因为骂他的那些话令他太丢“面子”了。骂人的人也会觉得自己做得不对,但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不够光彩、有失身份,而是因为自己选错了骂人的时间。
幸亏中国人没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假如他们随身带着手枪,或像日本过去的武士那样随身佩剑,真不知他们的发怒每天会引起多少惨剧。
中国人一旦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就无法控制心中的怒气,做出出格的事来。据说有个男人,请求一位有经验的老传教士给他做洗礼,但遭到了委婉的拒绝。于是,他立刻拿起一把刀子,威胁老传教士为他洗礼。幸运的是,大多数上帝的信徒对这种凭武力进入天国的方式不感兴趣。但是,中国社会却普遍存在这种潜在的原则。一个中国老太婆向你乞讨,如果拒绝向她施舍,那么她就会躺在你的马车跟前要挟你。一旦你的马车轧到她了,她就以此为借口勒令你永远供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