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在那个人吃人、人咬人的社会里,深知“伴君如伴虎”之秘密的杨恽,理应吃一堑,长一智,在各方面有所收敛了。谁知,杨恽不但不知自检,反而把一肚子怨气用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向自己的政敌乃至主子示威。为此,他花钱大置产业,每日大宴宾客,饮酒高歌,闹得乌烟瘴气,很不像话。这事不久被他的一位好朋友孙会宗知道了,他预感到杨恽这样做十分危险,为了两人的友谊,不忍看到他再遭到什么不幸,就很诚恳地给杨恽写了一封信,劝他收敛锋芒,自加检束,不要再惹是生非,免遭不测。
谁料想,杨恽一看这封对他发出忠告的书信,竟然公开给孙会宗写了一封回信,说什么“窍自思念,过已大矣,行已亏矣,长为农夫以没世矣。……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炰羔,斗酒自劳。……酒后耳热,仰天拊缶而呼乌乌。其诗曰:‘田彼南山,芜秽不治。种一顷豆,落而为箕。人生行乐耳,须富贵何时?’……诚荒淫无度,不知其不可也。”
这封信的内容看似在检查自己,但骨子里是在发牢骚,述不平,怨怒之气跃然纸上。这些当然逃不过他那些政敌的眼睛,恰好这时又发生了日食,在那个科学尚不昌明的时代,这正是捕风捉影,造谣生事的好机会。于是,杨恽的政敌,就拿着他写的这封信,向皇帝进谗言说:“杨恽这个人早就怀有野心,现在更加骄奢淫逸,一肚子牢骚,拒不悔过。这次日食之变,全是因为他冒犯上天才发生的,应该重重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