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缄放下手里的书,抬眼打量着对着照台梳头的林谨容。
他觉得她今夜特别沉默,并没有计谋初成之际该有的兴奋。
烛火把她黑亮的长发、娴静的眉眼、雪白的肌肤上蒙了一层光影,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
“你说祖父是否知道了?”
陆缄走到照台前,从林谨容身后轻轻拥住她,抬眸看着镜子里的他与她。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离她是很近的,当两个人肌肤相亲,难分你我的时候。
特别是在林谨容在他耳边,嘶哑地喊出“二郎”的那一刻,他觉得他离她是如此的近。
可有时候,他却觉得他离她实在是很远,这是一种来自于天然的敏锐的感受。
就比如此刻,她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遥不可及。
“不知道,但我想,他即便就是知道了,也怪不上你。若是二叔父和大哥不贪不黑,想害你,又怎会自动入了圈套?”
林谨容也抬眼看着镜中的她和他。
镜子里两个人发丝纠缠,呼吸相间,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自知晓前尘之后,她在闲暇之时总是越来越多的想起从前的事,这不是一个好现象——不过是反复的自我折磨罢了。
可她每每不肯去想,却总是突如其来就记了起来。
有时候甚至连当时的一个表情,一句话都能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