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波旁纳先生拦着他说:“哎!事情跟脱罗倍神甫全不相干,为什么扯到他身上去呢?……”
男爵道:“皮罗多神甫的家具不是他在动用享受吗?我记得去过夏波罗屋里,看见有两幅贵重的画,比如说值一万法郎吧……难道皮罗多先生在迦玛家住上两年就有心送她一万法郎不成?何况单是书柜家具差不多已经值到这个数目了!”
皮罗多神甫听说他有过这么大的家私,眼睛睁得很大。
男爵逞着意气往下说:“真是岂有此理!巴黎美术馆的前任顾问沙尔蒙先生正在都尔探望岳母。我今晚陪皮罗多先生去请他把两张画估一个价钱;从那边出来再带神甫去找诉讼代理人。”
那次谈话过后两天,打官司的事有了眉目。进步党的诉讼代理人接了皮罗多的案子,对副堂长影响非常不好。反对政府的人和出名不喜欢教士或宗教的人原是两回事,许多人却混为一谈;而当时的反政府派和反教会派的确都利用那件案子来掀风作浪,城里也到处议论纷纷。美术馆的前任顾问把华朗丹的《圣母像》和勒勃仑的《基督像》估作一万一千法郎,两幅画都是极精的作品。至于书柜和哥德式的家具,在巴黎正是越来越走红的东西,按照市价暂定为一万二。顾问先生细细鉴定之下,认为全部家私值到三万。皮罗多欠迦玛小姐的钱为数极微,当然无意送她一笔那么大的款子;在法律上讲,合同的条款应当修改才对,否则老姑娘便是存心诈欺。进步党的诉讼代理人一上手把迦玛小姐告了一状。状纸虽然措辞尖刻,但根据着某些条文,援引了几条最高法院的判例,法理严密,不失为一篇精彩的文字,把老姑娘的罪状数说得清清楚楚。反对政府的人看上了这张诉状,恶意印成三四十份传单在城里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