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干啥啊?继续受吐屯和长老的盘剥啊?也不看看,你自己姓啥?跟吐屯是一家人么?”
“我是不回去了,我要攒钱,然后让我儿子去读书识字。哪怕他将来做不了官,至少可以当大伙计和掌柜。”
“回去干啥了?好不容易才逃过来的。安安心心做个唐人不好么?中原一个百人将,到了草原上,吐屯见了都得主动上前行礼。”
“回去干啥啊?吐屯发了疯,连自家祖宗都不让敬,却让大伙儿一天好几次,去拜那个莫名其妙的真神!”
……
大唐是自信的,不在乎你从哪里来,信的什么神。大唐也是包容的,孔院、道观、寺庙、真神教的礼堂和景教的十字架,可以在同一条街上,甚至门对门都相安无事。
繁华、包容和自信,让大多数逃难而来的流民,都愿意把受降城当做自己的新家。仍旧念念不忘故乡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并且这些少数中的少数,还经常遭到同族们诛心般的询问,“仗打完了就回去,问题是,仗啥时候能打完啊?”
没有人知道答案,他们也没地方去问。
受降城安宁得如同探入大海中的孤岛,任四周白浪滔天,独自巍然不动。城内的当地人,根本不担心草原上的战火烧到自己家门口。若是在半年前,偶尔有人提起突厥狼骑,百姓们还会担心边军能否顶得住。而现在,如果有人再提到狼骑两个字,所有听众都只会摇头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