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说。我停下来,憨头鹅似的瞪着眼。“你偷看我,我偷看你,这不错。只是,我这么说话不会让人开心的,你想学德语吗?”
“想,可是你太忙了。我又太笨了,学不会。”我慌乱地说,脸红得像朵牡丹花。
“呸!我们会挤出时间来的,我们总会找到意思的。在傍晚可以给你上点课,很高兴的,马希小姐,因为我要还你这笔账。”他指指我手里的活儿说,“那些所谓善良的女士们传来传去地说:‘是的,他是个老傻蛋,不知道我们都做了什么,不会发现袜跟不再有洞,会以为衣服扣子掉了会重新长出来,相信线带会自己连上去。’哈!可是我有眼睛,都看到了。我有一颗心,我知道感恩。来吧,不时地上点课,否则就不要给我和家人做童话般的事儿了。”
这么一来,我当然没话了。再说,这也确实是个好机会,我答应换工,并开始实施了。上了四次课后,我发现自己陷入了语法的泥沼。教授对我很耐心,但这对他肯定是痛苦的折磨。他不时略带着点绝望的表情看着我,弄得我不知道是哭好,还是笑好。我哭过,也笑过,眼看着要恼羞成怒,他索性把语法书往地上一扔,冲出了房门。我感到自己很丢人,被永远地抛弃了,但一点儿也不怪他。匆匆收拾起自己的纸头,正想冲到楼上痛责自己一场时,他回来了,表情轻松快活,仿佛我是载誉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