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惟明倒真按约定,每天送饭来。医生的工作在时间上总是没个准数,只能说这三个月来顿数上没少她的。有时候他很忙,或者很累,就不等她吃完,而是下次来时再收饭盒。大年三十的饭也很简单,但仪式感还是有的。主食是甜饭,荤菜是蒸鲈鱼,还有肉冻。素菜是炸春卷和拌藕片。喝的是甜酒酿,代作新年酒浅碰一杯,这年就算是过了。莫惟明并不回家,他没有说为什么,梧惠也不过问。她也没有过年回家的习惯,因为地址偏远,路费很贵。年关之后,他们好像更熟了一点。若是时间充裕,他们多少也聊聊天。这段时间梧惠接触外界的机会,除了启闻带的报纸,就是莫惟明这张嘴了。虽然他说的都是工作上的事,但对外行来说,听起来挺有意思。他还是动辄拿她寻开心,倒也没有过火的玩笑。这人还算厚道,几顿饭要价不高,也没在奇怪的地方给她添麻烦。在梧惠心中,姑且把他从社会流氓划分到三好公民的范畴去了。她也没想过,怎么住一周院,莫名其妙和一个医生成了朋友,还是邻居。可能莫惟明也没有想到吧,一切就是这么巧合。要说起来,启闻这张嘴真是守不住事儿。现在就连对街厂房的印刷工都知道,她和一个古怪的医生凑到一起去了。第一天回报社上班都没干多少活,一群同事就围在她身边问东问西的。但硬要往那方面的缘分上说,她是坚决不承认的,再怎么也是孽缘。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找到一个只有两人在的空档。梧惠张口就怪他嘴巴漏风,他倒是还委屈上了。“你也没说不能说啊……”“那你就什么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