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只用了两天,阿元居然把那本书连同翻译拍在我的办公桌上,近乎哀求地说,老姐,这一回,你总算可以请我吃一顿见面饭了吧?
我是忙(或许是冷)昏了头了,怎么说,这也是我的亲弟弟啊,他未长大,我要保护他,待他长大,他就要为我打天下,我忽然想起他小时候说的话。再看那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期待,一如既往地忠诚,我愧疚极了,拿起皮包,说,走,我领你去吃饭。老弟高兴地吹了一声口哨,说,我就说老姐对我最好了。这话我听来十分别扭,皱着眉瞪了他一眼,说,你看谁向自己的姐姐吹口哨啊?他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吃饭的时候,阿元不停地和我说话,似乎很怕冷场的样子。他说老爸,说老妈,说我们的家,说我们小时候一起养的那条小狗,还说我的初中老师姜老师。
我的记忆一片模糊,我不记得我家里养过一条小狗,我也不记得我初中时候有个老师姓姜。不过,和那个家庭的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远了,我不记得的又何止这几件?我默然,不接任何话。阿元见我如此,犹豫起来,说话渐渐不能连贯,直至最终不发一言。
我静静地扒我的饭,一顿好吃的餐点,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种活着的形式,华丽的,或者朴实的一种形式。其实,人活着,何尝又不是一个形式呢?如果爱死了,人活着就是一种形式。我想,我是一个没有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