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态度,重要性不亚于他的顶头上司,是不能不认真对待的。
安娜还是懵懵的:“怎么会失落在那儿咧?奇怪!”
“走吧,走吧,安娜,飞机里的人该急疯了!”他拎起那只提箱,疾步走进去了。
她跟随着,靠得很近,显得很亲,脸上的忧虑一扫而空,笑着说:“一场虚惊!”
他死去的妻子也总这样说的,每逢出了差错,忙乱紧张一阵,最终圆满解决,绝无自责地一笑了之。薛亦平怀疑,是不是陈冰如复活了?
他看她一眼。
“对不起啦!”
他没有做声。
“又惹你不开心了?”
其实他脑海又转开近年来拿不定的主意。桌面上只剩下两张牌,选哪一张?安娜,薇薇?薇薇,安娜?可现在,桌面上空空如也,无论安娜也好,薇薇也好,都离他太远太远。没准走进他生活里来的,倒是那个鲁菲,估计今后他将不得不吞服许多药片,命运会捉弄人的。
“安娜,你想到哪儿去了嘛!”他把提箱倒到左手,伸出右手,揽住她,“我很高兴,能送你到法兰克福!”
她站住了,这个感情丰富的女人,大滴大滴的泪珠,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到底半个外国人,火山般爆发了。
“别,别!”
“亦平,我做梦也想不到在最后的行程中碰上你,碰上谁不好,偏碰上你,碰上你噢!”
机舱里百十位乘客,恨不能生吞了他们俩,一个个愤怒的眼光,简直使他俩无地自容。修理飞机故障,说是该亮的灯不亮,不该亮的灯亮了,用去一个小时。等他们丢失机票的二位,又干坐一个小时。特别那些在法兰克福要中转别的航班到北欧的乘客,揍他俩一顿才解气似的。空中小姐知道他俩犯了众怒,赶紧领他们到机舱最后部坐下。好在冬天非旅游旺季,机舱并未客满,才躲开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