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无驴,有好事者船载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噫!形之庞也类有德,声之宏也类有能。向不出其技,虎虽猛,疑畏,卒不敢取。今若是焉,悲夫!
这是大家都熟悉的杰出诗人、哲学家、政治家,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773—819)的名作《黔之驴》。在这个故事里,虎对驴的认识过程,就是一个明确概念外延和内涵的过程。
首先,“黔无驴”,虎的头脑中自然没有关于驴的概念。虎看见山下的驴体形硕大,只敢躲在林间窥视;“以为神”—这是虎对驴形成的最初的概念。这时候虎获得的关于驴的外延是“庞然大物”,形成的内涵是“(可能)具有神一样能力的动物”。
“驴一鸣”声音高亢洪亮,将虎可吓得不轻—“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这是虎进一步对驴形成的概念,外延不变,但内涵增加—声音恐怖,(应该)非常凶猛。
虎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很久,发现驴既无锋利的爪牙,也无尖锐的头角,再加上逐渐熟悉了驴的叫声,虎对驴形成了新的内涵——应该没有什么特异的能力。